最近,舞蹈艺术家杨丽萍,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她已年过60,却状态宛若少女,坚持活跃在舞台上。这样一位又美又仙的女人,却被人嘲讽说:“一个女人最大的失败,是没一个儿女。”
这条评论居然有一万多人点赞,很多人以为,生儿育女就是一个女人最大的成功。
她们暗自为杨丽萍感到悲哀,认为不论如今多么活出自己,多么风光,晚年终将孤独终老。
可是,真正可悲的到底是谁?
与生俱来的舞蹈天赋
1958年,杨丽萍出生在云南,从小父母离异,母亲一人带着4个孩子,杨丽萍排行老大,从小就负担起了照顾弟弟妹妹的责任。
她是白族姑娘,从小就酷爱舞蹈,村子里有婚丧嫁娶时,都是舞蹈的仪式,她便跟着不自觉的舞动起来。
小时候,奶奶曾在她手心画了一只眼睛,告诉她,跳舞是与神对话。这话被深深刻在了杨丽萍的心里。
13岁那年,从未进过任何舞蹈学校的她,凭借着天赋,被选去西双版纳歌舞团。母亲不同意,可是杨丽萍却执意要去,不止是为了团里一个月30元的工资,也是为了心中所爱。
可是她并不合群,因为她跳群舞时总是跳不齐。杨丽萍认为动作必须要饱满,不能机械,所以等她做完已经慢了一拍。
别人都说她喜欢自我表现,杨丽萍却只是忠于自己,“一听到音乐就忘了。”
后来,杨丽萍被选去了中央民族歌舞团,她又跟别人不一样了,因为她从不去参加常规的技术训练。
她认为那些技术太死板,会压制住舞蹈中来源自然的灵性。
于是,她白天看舞蹈的录影带,晚上,等到所有人都睡觉时,她一人在空出来的教室里跳,按照自己对舞蹈的理解与感悟跳,等跳完,天都亮了。
那时很多科班出生的舞蹈演员,都看不上杨丽萍,觉得她没有什么基本功,腿都拉不直。
但杨丽萍的舞蹈,却是自我的,自由的,她独自起舞,任凭体内的力量自然地流淌与奔涌,她遵循着本能,跳出了独特的美感。
她不喜欢模仿,她要创造。连家里漏水了她都不管,而是在琢磨着自己的作品,慢慢地,她创造出了个人风格极强的“杨氏”孔雀舞。
跳孔雀舞,必须要有长指甲。一般的舞蹈演员都是上台之前贴甲片,而杨丽萍,一直小心翼翼的留着长长的真指甲。
1989年,她在春晚的舞台上,跳了一曲《雀之灵》,观众哗然——原来舞蹈还可以这样跳!
一夜之间,杨丽萍和她的孔雀舞家喻户晓。
当之无愧的孔雀公主
杨丽萍的孔雀舞仙气十足,却充满着刚柔并济的爆发力。一如她的人,看似柔软骨子里却十分坚毅。
名气最盛的时候,每个人都认为北京才是施展才华最好的地方,可是杨丽萍却认为,回到生养她的自然,才能更好的接近真正的舞蹈。
她1999年离开北京,把户口迁回了家乡云南。
然后她去大山里挑选舞蹈演员,他们完全没有舞蹈基础,可杨丽萍却与这些舞蹈演员们共同做了一个大型原生态歌舞演出《云南映象》。
他们跳自然,跳神灵,跳生命,如同天地间的万物生长,这舞蹈原始,野蛮,又震撼人心。
她还把民间最原生态的乐器搬到舞台上来,让他们以自己的方式来表演,展现民族最真实的力量。
可是舞团的开销很大,投资方觉得舞蹈太土就撤资了,杨丽萍为了舞团能坚持下去,她不仅卖了房子,还去拍商业广告,甚至走穴跳舞赚钱,支撑舞团。
她知道什么是可以妥协的,什么不能。舞蹈的灵魂不能妥协,然而为了舞团能顺利演出,她可以放下身段,去宴会厅跳舞,她深知自己要什么,不抱怨,也不拧巴。
《云南映象》最后大获成功,杨丽萍文化公司成为全国第一个舞蹈演艺类的上市公司,她的舞团也是国内当时唯一一个可以靠一台节目就能养活自己的舞团。
袅袅身姿,充满原始生命的蓬勃美感,她创造出了惊艳世间的“孔雀公主”。
从成名到如今,杨丽萍从未改变的是对舞蹈的一片赤诚。
她说:给我再多的钱,我都不会迷失方向。
我是大自然的一部分
舞蹈于她而言,不是一份糊口的工作,也不是一份要追求的理想。
舞蹈是她对生命意义的表达。
她从来无需强迫自己坚持练舞,她已与舞蹈融为一体。她说:“跳舞是我生命的方法,能够跟宇宙沟通的、跟人沟通的。”
她观察自然,看白云变化,看河水流动,看一棵小草的生长,看菩提树上飞过的绿色孔雀开屏时的样子,看天的时候要把天看出“洞”来。
然后她将这些轨迹融入自己的舞蹈里,跳的时候觉得自己就是大自然的一部分。
正是这样,她的舞蹈充满了大自然的生命之美。
不需要丰富的形式与高超的技巧,只要最朴实的情感,最真实的灵魂。
婚姻束缚不了我的心灵
杨丽萍活的如此真实,很多时候却不能被人理解。
杨丽萍有过两次婚姻,第一次与云南插队的北京知青结婚,后来又嫁给相恋五年的台湾商人。
他们曾想生一个孩子,可是由于她的身体脂肪过低,很难怀孕。
她必须要增肥,才能要上孩子。可是这也意味着,她的舞蹈无法如从前那般纯粹,甚至要放弃舞蹈。
最终,她选择放弃生孩子,后来与丈夫和平分手。
很多人不理解,可是这是她的选择。
她说:
婚姻只是一个契约,一种关系,没有给我带来什么改变,也束缚不了我的心灵。所以我从来都是自由的。
自由的灵魂无需解释
舞剧《孔雀》第一幕,杨丽萍穿梭在鸟笼之间,然后她打开鸟笼,使笼中鸟重获自由。
可突然,一个巨大的鸟笼,却从天而降,罩住了她。
这一幕,也像极了杨丽萍的人生。
放飞的,是她向往的自由。这笼子,却是生而为女性的约束。
为什么,人们总是赞扬奉献牺牲的妻子、母亲,却要指责抨击一个活得自我的女人呢?
难道不结婚,不生孩子,就是人生的失败吗?女人幸福的定义,就一定是夫妻和睦,儿孙满堂吗?
杨丽萍用她自身诠释了另一种答案。
她虽一个人,却一直与自己所热爱的一切在一起。
她用自己喜欢的方式过了一生。
她的活法,也许不是世俗上的美满,对她自己而言,却是从容地享受着仅此一次的生命。
也许,真正的幸福与美满,从来不来自外界的评价,而是内心的丰厚充盈,灵魂的独立与自由。
英国女作家弗吉尼亚·伍尔夫说:不必行色匆匆,不必光芒四射,不必成为别人,只需做自己。
人生没有必须的生活方式,何必给自己枷锁与限定。
敢于活出自己,才是正道。